投石一封信

#G #角色死亡

百余年前,倚岩殿中一位参拜者投下一张祈福笺。

钟离先生:

我以为永远不会给你写信,你知道我讨厌自我安慰,不过难得兴致来了——在倚岩殿给你的这个名字写点东西还是挺有意思的。不知道工作人员看到抬头不是岩王帝君会不会直接丢掉?又或者有专人负责读完你的每一封粉丝来函,但认为这张写在祈福笺背面的只是狂信徒的呓语?

其实我只是突然想告诉你,奥藏山最后一条长生仙死了。专家说它活了三百多年,和人类相比确实称得上长生。之前开发绝云区的项目为了保护它的生存环境搁置了,估计再过一年半载就会重启。听说他们预备筹建一种全新的自动观光云梯,我没太明白里面的工作原理,但是看效果图感觉不错。我就不往供箱里塞宣传册了,如果你能看到的话,你一定已经见过了。

琥牢山开发得早,只有缆车,我上午去坐了,场面略为好笑。他们给所有琥珀都安上强化玻璃罩,外面还造了亭子。山顶是翼装飞行的起点,玩家穿着大棉被似的特制服装,逐一滑翔经过华光林上方的标记处。别以为那是和风之翼一样慢悠悠的玩具,如果不是有擅长风岩两系的救生员,估计他们每天都得用高压水铳(对,就是以前愚人众先遣重卫的升级版)把肉泥从崖壁上冲下来。很可惜,我不幸超过年龄上限,无缘体验。这东西发明得太晚了,和我一样,是吧?

钟离先生,我始终无法释怀你拒绝我的原因,也难以接受自己那时非要讨个理由,讨完却没有当场问个明白。什么叫我生得太晚了,晚了多久,五千年,五百年,还是五十年?我总以为我还有机会问的。你从不介意民间文学给你发明的七十二个前男友前女友,我偶尔也假定你不会介意我一厢情愿地认为,你早就计划好了自己的牺牲,所以如果我早生五十年,你确实可以陪我过完一辈子。不过即使真相如此,我还是要记恨你。事到如今不妨坦白,你离开的时候我哭了,而且那不是原谅的眼泪。

你走之后有几年,璃月彻底变得无聊起来。倒也不是因为什么睹物思人,只是岩枪是你亲手投下,梯田是你指导开垦,翘英庄的春茶你每年去品,云翰社的旧曲你是不是也会唱?璃月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你都见证过变迁。一想到能在这儿感受到的无一不是你享用过却抛下的,我就觉得没有必要再来。

但是现在的一切似乎都跟你还在的时候不一样了,报纸每天就那些新生事物争论不休。我猜你是态度暧昧的全肯定派,对不对?总觉得你还会年轻好看地出现在玉京台人最多的大街上,对同伴发表见解时被念旧的璃月人听到,引起公愤,再用你的那张脸为自己解围。

所有那些新玩意儿里我最喜欢的是“地下轨道”,十五分钟就能从绯云坡开到归离原。我老家也有这个规划,但是目前技术方面好像还没在冻土攻关成功。说到这个,摩拉克斯,你也有没料到的事情:璃月港人口爆炸了。开发归离原的时候据说每个工程平均出土十九件文物。现在七星已经把办事地点搬了过去,我这次下榻的旅馆也在那儿。前几年琉璃百合野化成功,如今已经栽遍,我的阳台下就是一大片。不得不说,这个品种的香味太冲了,晚上开的时候薰得人很难入睡,希望你没有挑这几夜托梦给我。

刚才边上有个孩子一直在问家长,帝君除了摩拉克斯还有没有别的名字。遗憾的是,为了往生堂后人不受打扰,我还不能告诉他。不过转念一想,钟离就是你真正的名字吗?我听旅者提过这是你度假时的代号(她在十年前离开了)。话说回来,其实我也从未告诉过你自己的真名。不过你是岩之执政,只要你想,随时能查。或者你也可以猜一下,我这儿有个提示: [空白到行尾] 爱,А

 

璃月国家博物馆语音讲解稿

……

展品丁-006

正如我们在第一间展厅所看到的,岩王帝君在送仙典仪之后并未真正离开,而是冠上“钟离”的化名于往生堂担任客卿,直到再度以摩拉克斯的形象出面,参与天理之战。展品丁-006 正是这一身份为自己准备的遗嘱(复制品),并且理所当然地由往生堂执行。

“钟离”留下的财产不多,遗嘱中通通概括为“友人所赠之物”。根据文件,他的衣冠冢里仅有一套常服和一件赠物,其它“更具世俗价值”的物品一律交由往生堂处理,作为战后无偿平衡阴阳的资金。不过,往生堂从未拮据到需要变卖客卿遗物,因而我们可以在接下来的展品中看到其中的一小部分。

展品丁-007

展品丁-007 为“钟离”用于收藏赠物的两只紫檀木匣(仿品)。二匣尺寸一致,纹饰风格相近,左匣内容物较右匣少。

展品丁-008

展品丁-008 为“钟离”收藏于紫檀木匣(丁-007,左)的手绘折扇(仿品),附纸条一张(“某年月日三碗不过港说书人田铁嘴所赠,乃其为《创龙点睛》一折亲手所绘”)。此匣内容物均有相同格式附纸,纸质相同,墨水浓淡相近,可以推断写于同一时间。帝君拥有非人的记忆力,通常认为这些纸条是为便于往生堂估价所写。

……

展品丁-012

展品丁-012 为“钟离”收藏于紫檀木匣(丁-007,右)的手雕版画诗集仿品,作者为至冬诗人……此书现已绝版。

观众想必已经发现,以该书的尺寸,无论如何不可能被放进匣中。显然,木匣曾以仙术扩展了内部空间,不过如今,即使是真品,这个能力也已经消失了。

与左匣不同,右匣中的物品并未注明赠送者,仅有时间地点。不过这本诗集中夹了一张收据,似乎被用作书签,购买方为“达达利亚”。此外,匣盖上嵌着一张单独的纸片,只写了一个“A”字,或许也印证了赠礼人的身份。

……

展品丁-024

展品丁-024 是一封写在倚岩殿祈福笺上的书信。游客通常只会写下一两句祝愿,因此,当新历 18 年一位参拜者在殿中提供的朱笺上奋笔疾书半小时以后,工作人员很难不注意到他。这张纸以较小的字号写满了正反两面,甚至没有在署名处留下换行的空间。

根据璃月和至冬两方笔迹学家的鉴定,我们如今可以确定这位 A 就是天理时代末期和天理之战中相当活跃的至冬愚人众执行官末席,“公子”达达利亚,真名阿贾克斯,生卒时间……根据官方记录,他曾在这段时期多次为任务往返璃月……

……尽管这看起来是一封私人信件,但是寄信人似乎并不介意被人看到。故而,隐去帝君化名后,经同至冬方面讨论,本展品于新历 77 年部分公开。而在往生堂完成自己的历史使命、彻底停业半个世纪后的新历 100 年,它和展品丁-006 – 023 一起完全解禁。

……

至冬国家博物馆执行官特展——“公子”

导言

……愚人众在天理之战后改组,令达达利亚成为晋升时最年轻、同时也是在职时间最短的执行官,被称为“学生们最希望在历史考卷上看到的名字”。确实,他的一生若是编纂成书,则远不如他的多数前辈或同僚那么卷帙浩繁,但其波澜壮阔之态,却绝不逊色于他们……

……本次特展也将涉及近年来备受关注的“公子”的个人感情。为此,我馆向璃月国家博物馆借到了部分馆藏,其中包括部分真品,以及少量从未公开过的内容。

……

展品 B-31 盘龙雕凤筷(仿品)

这副璃月巧匠精心制作的筷子是“公子”唯一的随葬品。下一份展品中陈列的各类文件一一佐证了它的经历:“公子”首次前往璃月的第三个月,化身往生堂客卿“钟离”的岩之执政以之赠予时任使节的“公子”,账单却由北国银行(现至冬银行前身)支付;七个月后,“公子”个人出资将其购为私有财产。

“钟离”向“公子”赠予此物的原因解读纷纭,莫衷一是。在璃月,龙凤自古被视为祥瑞,其纹饰常用于婚仪,以示仙家来贺,以至于后世常被误解为喻指夫妻。然而,作为娶嫁之礼的龙凤对筷通常只按双数赠送,单数似有不详之意。如今,主流观点认为,既然执政诸神早已筹定退场,或许“钟离”正是以这副筷子暗示自己将会离去。

……

展品 B-75 “公子”之信

本展品为来自璃月国家博物馆的原件(丁-024,原说明如下),是现存“公子”与“钟离”之间唯一的信件……

……令人尤为动容的是,“公子”在开始写这封计划外的书信时,似乎没有预备写到眼下这个长度,并且仍能清醒地意识到收信者早已不在;而在信的结尾,他仿佛反而开始怀抱幻想。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