序 二篇
西湖女士王妙如遗稿,中国青年罗景仁加批。
(注:括号内字,为原文繁体、未知简体,或原文批注、通假字。)
叶女士序
旷观千古,横览全球,无代而无人才也,无地而无人才也。然天地精华,川陆灵秀,其磅礴郁积,独钟毓于须眉。而女子何阙(缺)如耶?抑独钟毓泰西各国之女子,而于中国,又何阙如耶?盖因女学不兴、女权不振,故也。 尝考历史,间有一二作者,本至性发为文章,得附于著作之林,昭兹来许;宋元而后,閴(阒)寂无闻矣。嗟乎!女子亦国民,何害于国,何令其愚且弱也?岂专制之压力至于极点,女界之奴性亦至于极点耶? 然天道循环,剥极必复。压力愈深,激力必愈大且速。所虑者开创风气为难耳。今则国中言女学、女权者,亦稍稍萌芽,莫不恶专制、爱共和,以唤醒国民之梦梦而畴,谓巾帼中之愚且弱者如故也。 甲辰之春,三月既望,罗君景仁出德配王妙如女士所著《女狱花》小说征序。予何人斯,敢序此麒麟炳炳之文第?伏读一过,无一事不惊心怵目,无一语不可泣可歌。且小说为文学之上乘,风气之先声,最易提倡国民之思想,发(达?)人心爱恶,功力甚钜(巨)。今之小说,关乎政治者,指不胜屈;而足兴此媲美者,诚不易得。爰不揣愚(?),赘以数言。 呜呼!女士逝矣,使天假其年,竟(尽)其才智,肆其魄为,鼓吹女界革命之大风潮,瀚知非异人任也。虽然女士逝矣,而苦心孤诣,遗此一书,亦足以开民智、醒迷信,育一国之文明。凡我同胞,群当醉心与此。则是书不朽矣,女士其不死矣。 (叶纆珺 光绪甲辰,三月既望。沧桑寄客,识于亦阅。)
俞女士序
中国旧时之小说,有章回体,有传奇体,有弹词体,有志传体,朋兴众起,云蔚霞蒸,可谓盛矣。若论其思想,则状元宰相也,牛鬼蛇神也;而讥弹时事、阐明哲理者,盖鲜矣;至于剏(创)女权、劝女学者,好比六月之霜、三秋之燕焉。近时之小说,思想可谓有进步矣。然议论多而事实少,不合小说体裁,文人学士鄙之夷之。且讲女权、女学之小说亦有硕果晨星之,欢甚矣。 作小说之难也,作女界小说之尤难也。西湖女士王妙如君以咏絮之才、生花之笔、菩萨之心肠、豪杰之手段,而成此《女狱花》一部,非但思想之新奇、体裁之完备,且殷殷提倡女界革命之事,先从破坏,后归建立。呜呼!沧海中之慈航耶?地狱中之明灯耶?吾愿同胞姐妹香花迎奉之。 惜天不永其年,中途夭折,不能竟其振兴女界之大愿力。然理想者,事实之母也。后之人读其书,感慨兴起,将黑暗女界放大光明,则食果。应推女士之赐矣。
(钱塘 俞佩兰 序)